般确凿,仿佛亲身历之。然在这“实”的基石上,你建起信仰、恐惧、孤独的“虚”之大厦,最后竟让读者自问:何为真实?是事实的真实,还是心灵选择的真实?此一问,重千钧。
三曰“东方的皮,人类的魂”。你写印度教、佛教、伊斯兰教的交融,写东方家庭的伦理,写瑜伽与祷告,骨子里叩问的,却是人类共通的困境:当文明剥离,人何以成人?当故事瓦解,人何以自处?此作气象,已超出地域与时代。
再说几处细部:
开篇写树懒,我初觉冗长,读至中途方知是伏脉千里。妙!
猩猩乘香蕉漂来那节,黑色幽默中见大悲悯,我击节良久。
食人岛昼夜之变,狐獴如潮,此等想象,非有通天眼不能为。然岛上莲花食人、酸液溶骨的设定,是否过于狰狞?可稍作柔化。(页边有红笔小字:此处或可隐喻信仰之甜美与腐蚀?)
最后调查员对话,神来之笔。但派成年后皈依三教、研究树懒的结局,略嫌工整,若再添一二闲笔,或更余韵悠长。
最后说几句体己话。
司齐,我编《寓言》数载,阅稿无数。多见精巧比喻,少见这般以血肉为舟、以魂魄为楫的宏大寓言。此稿之气魄、之完整、之深刻,在我眼中,已非“习作”,而是可立文坛的成色之作。
然,正因其不凡,问世之路恐多崎岖。篇幅长,题材“洋”,宗教色彩浓,恐有编辑部望而却步。
或可将此稿投于《收获》。巴老眼界高远,或能识此明珠。(巴金出生于1904年,金绛出生于1923年,两人相差一辈人。)
长春夜谈,我曾言“三年五载,或有所成”。今观此作,是我眼拙了。你以数月之功,走旁人数年难至之途。后生可畏,老夫欣慰之余,亦感惭愧——惭愧我当日仍小觑了你的野心与能量。
临笔再嘱:
纸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