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是……是您家乡的人来了。”
“陆家村?”陆明渊的眉头微微一挑。
“正是。”裴文忠点头道。
“两天前,一行几十人到了镇海司衙门,说是您的族人,求见伯爷。”
“当时您正与谭大人商议军机要事,下官不敢打扰,便自作主张,将他们安置在了城中的春来客栈。”
“一切用度,小人都已经垫付,并未走镇海司的账目。”
“昨日,下官抽空去客栈探望了一番。”
“他们说,是奉了您父亲的嘱托而来,具体事宜,都在这封信里,请伯爷过目便知。”
裴文忠将信轻轻放在桌案上,低着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但他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这种事,他见得太多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先前知府的七大姑八大姨,哪个没在府衙里混个差事?
更何况是陆明渊这位权倾浙江的冠文伯、镇海司提督。
来人无非就是想求个出身,谋个前程。
凭伯爷如今的地位,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安排几个人进镇海司当个校尉,或者在温州府里给他们寻个铺面做生意,照拂一二,简直易如反掌。
可正因如此,裴文忠才感到为难。
他追随陆明渊日久,深知这位年轻的伯爷,虽然行事霸道,手段凌厉,但骨子里却是个极有原则,甚至有些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镇海司上下,选官用人,无一不是唯才是举。
若是为了私人情面,坏了规矩,恐怕会引得伯爷不快。
所以,他才要提前来探探口风,看看伯爷究竟是个什么章程。
陆明渊的目光落在那封信上,信封是寻常的麻纸,上面没有署名。
他沉默了片刻,伸出手,将信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