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嘴巴都要张开查看。
这是一种将人的尊严彻底剥离,放在天光下暴晒的流程。
许多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脸上都露出了屈辱与不忿的神色,却又不敢有丝毫反抗。
十年寒窗,为的就是这一朝,任何细微的差池,都可能断送前程。
轮到陆明渊时,那名负责搜检的兵丁看着他小小的身板,粗砺的手指在他身上摸索的动作,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他甚至没有让陆明渊将亵衣完全撩开,只是象征性地检查了一下,便挥了挥手。
“进去吧。”
陆明渊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穿好衣服,拎起自己的考篮。
他心中并无多少屈辱之感,更多的,是一种冷静到近乎漠然的观察。
在绝对的规则面前,无论是世家公子,还是寒门书生,甚至是十岁的神童,都必须被还原成最原始的“考生”身份,赤裸而平等。
经过重重关卡,一名小吏终于将他引到了属于他的号舍。
“乙字捌拾柒号。”
小吏用钥匙打开了门锁,一股淡淡的桐油与新木料的味道传来。
这间号舍,与杭州府贡院的相比,大小相仿,却明显要整洁明亮许多。
墙壁粉刷的雪白,桌椅板凳都是崭新的实木,表面光滑,没有任何可以藏匿的抽屉或夹层。
除了坐立与书写的木板,角落里还多了一块可以勉强躺卧的窄木板,算是对考生们九天煎熬的一点微末体恤。
当号舍的门在身后“咔哒”一声重新锁上,陆明渊彻底与外界隔绝了。
他将考篮放在桌上,没有立刻整理文具,而是静静地站在狭窄的空间里,打量着这个即将在未来九天成为他全世界的地方。
头顶是一片窄窄的天空,墙角有前人无意间留下的墨痕,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