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需要屏蔽,记忆则需要稀释。
社区图书馆的少儿区铺着彩色的泡沫地垫。
王主任背着手在书架间踱步,像是在巡视领地。
一本新上架的绘本引起了他的注意——《城市地下探险记》。
封面上画着一群举着手电筒的孩子,正围着一个井盖探头探脑。
他翻开书,手指停在第十二页。
画面上,原本普通的排水管被画上了眼睛和嘴巴,正在对孩子们“说话”。
而那个作为秘密基地的井盖上,赫然画着一个被藤蔓缠绕的编号:t-079。
王主任查了借阅记录,已经有七个孩子借过这本书。
他没有把书拿走,那样会留下库存缺失的记录。
他走到服务台,借了一支胶水和一张白纸,又从包里拿出一支黑色马克笔。
几分钟后,他在第十二页和第十三页之间,加了一张“插页”。
插页上的画风模仿了书里的拙劣笔触,画的是那个井盖被厚厚的水泥封死,旁边立着一块黄色的警示牌,上面写着一行字:“此处施工中,危险请勿靠近”。
他在还书箱前站定,把这本书混在了一堆过期杂志里塞了进去。
管理员整理图书时,皱着眉看了一眼那张插页,以为是哪个调皮孩子的涂鸦。
但上面的“施工”二字实在太过正经,让他下意识地觉得这部分内容可能本来就不该被阅读。
一周后,出版社收到了一封匿名的读者反馈邮件,指出该书部分情节涉嫌诱导儿童进入危险区域。
再版时,关于“会说话的水管”那一章被整段删除。
没有焚书坑儒的火光,只有行政流程的冰冷修正。
当干预隐藏在“为了孩子安全”的公众共识里,清除就成了正义。
恐惧总会寻找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