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时。
隔壁的柳妇人端着半盆衣裳路过。
见王韫秀在井台边洗碗,便隔着低矮的篱笆墙笑盈盈开口:“姑娘这手劲还是这么足,前日见你家元郎回来,倒是清瘦了些。”
“不瞒你说,前日我家那铺子进夏布,原想着找牙人谈个好价钱,谁知如今市舶司那边卡得紧,货款周转竟有些吃紧……”
王韫秀握着粗瓷碗的手指微顿,抬头时脸上已堆起笑:“柳姨有事但说。”
“就是春上你家借去的两贯钱……”
柳妇人声音低了些:“也不是催你,只是如今生意难做得紧,若能先还上些,也好让我应付过这几日。”
王韫秀望着盆中晃荡的清水,解下腕上那只成色普通的银镯子。
递过篱笆:“柳姨先拿着这个抵一抵,待我家元郎回来,定会将钱凑齐还上,到时候再赎这镯子不迟。”
柳妇人推拒道:“这如何使得……”
却终究接了过去:“那就劳烦姑娘了。”
王忠嗣立在院外槐树下,听得真切。
元载如今不过八品大理评事,月俸才二贯半。
除去租这小院的八百文,剩下的钱在长安这地界,光是应付日常用度已捉襟见肘,更别提官员间的应酬往来。
抬脚便想进去,却在迈过门槛时猛地顿住。
五年前女儿执意下嫁时,那倔强的眼神还历历在目,如今若以父亲身份插手,怕又是一场争执。
沈潮生已抢先一步走进院门,对着王韫秀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元载兄的夫人吧?在下沈潮生,与元载兄有些交情。今日他在署中办差脱不开身,特意让我送些钱回来,说怕是要晚些才能归家。”
沈潮生将手中钱袋递给柳妇人,将那手镯取回。
王韫秀上下打量他,见他一身布衣,眉宇间却有股英气,不像寻常市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