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将他整个人吞没,身形与影子融成一体,像一具从地狱归来的游魂。
贾张氏的屋子,门虚掩着,一缕烛光从门缝溢出,摇曳得像一只奄奄一息的火苗。
她坐在供桌前,披头散发,身上盖着一层破旧的麻布毯,嘴里念叨着:“南无南无南无……走吧走吧你快走吧……我烧了香我烧了纸……我都认了你别来啊……”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喉音与破碎感,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要从喉咙中碎裂掉。
赵爱民站在门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抬手,将门推开一寸。
吱——
这声音如指甲划过黑板般刺耳,在夜中回响得异乎寻常。贾张氏猛地转头,眼白占据了整个眼球,瞳孔因惊恐而收缩成一点。
她呆呆望着门口,蜡烛的光晕中,一张猩红的鬼脸正悬在那里——那脸没有眼睛,却像正死死盯着她,嘴角那咧开的弧度仿佛要一口吞下她的灵魂。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连屋内的供品都被震得一晃一晃。她跌坐在地,拼命往后缩,撞翻了香炉,香灰撒了一地,余烬四溅,有的甚至落在她的手背上灼起一道道焦痕,但她根本不在乎。
“别杀我——我没害你!我烧纸了啊!我请道士了啊!我认错了啊!!!”
她几乎是疯了一般扑向墙角,把自己蜷成一团,整张脸埋在膝盖间,整个人抖得像秋风中最后一片残叶。
赵爱民未动,静静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黑色的棉袍随着风鼓起,像是一袭无风自舞的黑云,面具在烛光中一明一暗,如梦似幻,像在施展某种无形的诅咒。
贾张氏忽然抬起头,眼睛已经布满血丝,口水从嘴角淌下,她像疯了一般嚷道:“你说话啊——你要我怎么做你说啊——你别老这样吓我你要什么你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