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那金项链时,心里其实有些挣扎。
赵爱民不是个轻易越界的人,从不贪旁人分毫,可那一刻,他心头浮现的是贾张氏那副嚣张、恶毒、算计又无赖的模样,还有那句“谁让你不锁好柜子”的冷笑话在耳边萦绕。
那不是一句话,那是对他多年忍让与退让的一种践踏。
“你要什么脸面?你图什么尊严?你这种人,就该被欺到家里来。”
他没有回应她的喊叫与诬陷,只是手掌在那红布包上顿了两秒,最终一把收了进去,动作干净利落,无声无息。
“既然你不讲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不是什么道德标兵,也不是完人。他有自己的底线,但这条底线——早在贾张氏偷他画那一夜,被撕开了个大口子。他知道这链子不能当作赔偿,不能名正言顺地“拿回来”,可他内心的某个角落却冷冷地说着:
“就当收点利息。”
回到自己屋子,他第一时间将画卷一一解开,重新检查是否有污损,确认无虞后才仔细地卷起,每一轴都用专门的丝绸包裹,码进新的箱子里,并在箱底藏了一块带锁的铁板。他坐在灯下,看着那整齐如新的一排画卷,眼神缓缓柔和下来。
可当他的目光落到那条金项链时,心底却并非如表面那般平静。
金项链在灯光下泛着陈旧的黄光,不是那种新金的耀眼光泽,而是岁月打磨过的钝亮。他盯着那条链子很久,脑海里浮现出贾张氏年轻时也许佩戴它站在照相馆门前的画面,那时候她或许还不是如今这般模样。
但转念一想,他就笑了,笑容冷而讽刺。
那金链子,如今不过是她用来压箱底的东西了。她藏得紧,是怕老了以后没人养,是怕哪天断粮时还有个指望。可她舍得为了几幅画豁出去偷、抢、赖,就说明她不是真的守那条链子如命,她更守不住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