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别再躺地上,冷。”
“你别碰我!”贾张氏一甩手,却又喊了一声,“哎哟——”
赵爱民没再言语,只伸手,稳稳把她扶了起来。贾张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忍着腿上的痛,半拖半靠地回了屋。
屋里漆黑一片,赵爱民替她点上油灯,灯火一亮,照出屋内的破败和潮湿,一角木架子已经塌了半边,墙角处结着冰霜,地上的泥脚印凌乱地延伸到炕沿。
他扫了一眼,又放低声音道:“你这屋太冷,炕也没烧,摔成这样,不是光怨车的事。明天我给你钉个防滑底,把那破车加个防护。至于你摔这跤……该喝点姜汤。”
贾张氏坐在炕沿,一手揉着腿,一手撑着炕角,满脸的不甘心。但听到赵爱民那句“明天我给你钉”,眼里终于闪过一丝迟疑。
她咬了咬牙,哼哼着低声骂道:“你还真把自己当个能人了……谁稀罕你那破铁玩意。”
可这话说得有气无力,连她自己都不信。
赵爱民没理她,回身出门,门一关,院里那股寒风又扑了过来。他站在屋檐下,望着暗色的天空,那种从脚下往上透的寒意,并不比院里的人心少多少。
远处的街角,老阎头又冒出半只脸,在门缝后面低声咕哝着:“赵家这小子啊……还能忍着不发火?嘿,有看头了。”
而此时赵爱民站在门前,心中已开始盘算。
这小推车的事,只怕只是个开头。
赵爱民回到屋里,炉火已经烧得正旺,他却一点暖意也没觉出来,心里像压了块石头。贾张氏摔了这一下,怕是不会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她那张嘴,平日里能把死的说成活的,现在受了点皮外伤,八成得往骨头断了的方向使劲嚷。
“这日子啊……”他喃喃着,撩开灶门扔了一块枣木进去。火焰一窜而起,映得他脸色阴晴不定。他不是怕她吵,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