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昨儿个好好使着，怎么到你手里就出事了？你是不是路上踩了冰？这地滑，不怨车。”

赵爱民声音不高，但句句直指核心。他知道贾张氏不是不懂这些。她摔这一跤，倒不是车的问题，而是她心里本就有数，这种旧院里冬雪一结冰，铁轮压在上面就跟溜冰一样，她非要走捷径，怕麻烦绕路，这才滑倒。

可贾张氏哪肯认？

“你少给我说这些歪理！这车是你家的，出事你就是责任人！要不是我看你车结实，我还借别人的了呢！现在倒好，连人带车差点送了命！”

说着说着，声音渐高，院里屋门“吱呀”一声，老聋子阎三大爷从窗缝后冒出半张脸，又躲了回去。紧接着，隔壁二大爷家的儿媳妇开了门，穿着棉袄探头出来：“咋啦咋啦？出啥事了？”

“出啥事？你们赵家那口子坑人呗！”贾张氏高声喊道，“我借他车修屋，他倒好，送了我一条滑车！你说说这算什么事儿？”

赵爱民心里一沉。他原本不想声张，但现在看来，贾张氏这是吃定他了，不搞出点动静不甘心。

他叹口气，蹲下来重新查看那辆小推车的轮子。轮胎没松动，轴心正常，只是轮圈下积着一层冰晶，这种滑情况确实常见。

“贾大娘，你看看你倒在哪儿？”他说着抬头望她，“这是门口井盖边，那儿本来就滑，你又拐弯，不摔才怪。”

“哟，你这是怪我？你这意思，是我自己摔了还得谢你车结实没磕死我？”

“我这意思是，车不能自己滑去，你推着走，是你掌方向。你要说我这车没把你绑住，不叫坑人。”

“你——”贾张氏眼一瞪，刚想发作，却因一抽筋哎呦一声，缩回了话头，脸上痛得直抽搐。

赵爱民眼见她这模样，心里倒也不忍。他性子冷静，不代表铁石心肠。他站起身，把车拉正，顺手把她搭在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