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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努书坊 > 浮生六记 > 第二部分 译文·品-卷一 闺房记乐

第二部分 译文·品-卷一 闺房记乐(7 / 28)

。现在,归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恍若隔了无数漫长的时光,是多么急迫难熬啊!

到家后,我匆匆去母亲那里问了安,便强按激动的心情,来到内房与芸相见。芸见到我,抑制不住欣喜,起身与我执手相对,彼此心中都涌过千言万语,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两人魂魄恍惚间已化烟成雾,酥熏迷离,不知今夕何夕。再多的拥抱和亲近似乎都难以消解这长久的渴念,彼时只觉得耳中忽然一响,已是魂飞天外,不知还有肉身的存在了。

那时正当六月,炎夏暑盛,室内热得似蒸笼一般。幸好在沧浪亭爱莲居的西侧有一居所:板桥内有一轩亭临水而建,轩名“我取”,出自《孟子?离娄上》:“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清斯濯缨,浊斯濯足,自取之也。”——“我取”,便由此得名。檐前有一株老树,绿叶婆娑,浓阴覆窗,人立小窗前,与绿叶相映,是有画中景般美妙趣味的。展目远望,又可见隔岸游人往来不绝。是一处亭台水榭,闹中取静的绝佳所在,此地是我父亲稼夫公与友人清谈宴饮的居所。因暑热难捱,在禀明我的母亲后,我便携芸搬来此处消夏。

搬来新居后,因天热手易出汗,刺绣是做不成了,于是芸终日伴我读书课业,谈论些古往今来的逸事要闻,或与我赏月观花,联诗成对,日子过得如闲云野鹤般,很是逍遥自在。有时兴起,芸做几样小菜,与我对坐小酌。芸不善饮,勉强三杯而已,我便教她玩射覆酒令的游戏,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每逢此刻,我们总是微醺相对,畅快异常。自以为人间乐事,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了。

有一天,芸忽然问我:“历代古文,夫君以为应尊崇取法哪些方面?”

我说:“先秦时期,《战国策》和《南华经》,应取它们的灵动轻快;在西汉呢,学者一派的匡衡和刘向的文章,以高雅稳健为上,而史学家司马迁和班固的著作,自然是渊博宏大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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