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是什么生活?多少人梦寐以求。」
「出来多久?」
「四十五天。」
「好象有整年那么长。」
我叹息一声,谁说不是?
住在里头那两年,更似我的一生。
开头的时候,似一个婴儿,什么都要人照顾,后来渐渐懂得人事,肚饿晓得讨食
物,继而清醒过来,不过茫然的时刻居多……
不堪回首,一把长发是剪掉了,好心的护士替我留着,交还给我。
那个地方,永世难忘。
「你把半月道的老房子拍卖?」
我点头。
「在报上看见拍卖启事,还不相信,华英中学七六年毕业班有一大半人在大厦内
度过他们最开心的日子。」
「嗳,捉迷藏最好。」因为怕寂寞,我爱同学。
「毓骏,我有种感觉,」她仿佛有种不祥预兆。「你出来后所做种种,像是要为
所有的事作个总结。」
「是吗?你那样想吗?总结后我又去什么地方?」
菊新苍白了脸孔。
「别傻,也别多心,那样大的房子,不卖掉干什么?人家拿了地板可以重建。」
菊新有点释然。「你又进账一笔。」
「父亲要是知道我现在这么有头脑,当初就不会想掐死我。」
「咦,」菊新笑我。「钱自己生钱,何需技巧,呆放在银行便办得到。」
她真的与我出院第一日看见的菊新判若两人。现在她有自信、干劲,活泼一如中
她说:「李-有时妒忌我们的交情,他不知道我俩的关系打何时开始。」
母亲出走那一日开始。
放学回到家中,十三岁的我与菊新正要打算看电影画报,只见到父亲铁青着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