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小了点儿,头发也灰了点儿。她那张规规矩矩、平平常常的脸总有一种灰黄的色调,她敷用化妆品以淡化她的蝶形疹,但他仍看得出来,这种黄疸加深了她的疾病在她的鼻子上、眼睛下造成的像一道疮一样的红印。然而她那叫人了如指掌的形象的出现仍然叫他怦然心动。她已经关上了门,一条长长的绿色遮光窗帘拉下来挡在斜面玻璃窗中间的一格上,他们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嘴唇凉凉的,有点儿油腻。她在他的怀里呆了一会儿,仿佛等着再发生点事儿,她的身体松松地顶在他身上,表示着说不出口的忏悔。
“你瘦了,”她说,身子终于抽开了。
“稍稍减了点肥,”他告诉她。“要达到医生和詹妮丝的满意,我还有一段长路要走呢。”提提詹妮丝似乎再自然不过了,可他还得逼自己的舌头说出来。塞尔玛知道其中的底细,而且一开始就知道,全盘都是她的主意,不过这么多年他逐渐习以为常,也就随遇而安。她离开他向起居室移动,步态显得僵硬,还有点儿蹒跚;关节炎是狼疮的组成部分。
“詹妮丝,”她重复道,“那个万能女人咋个样儿?”有次他交底说他是那样子叫詹妮丝的,于是塞尔玛就永远忘不了。女人不忘事,尤其不忘你希望她们忘掉的事情。
“嘿,还不是老样子。她在佛罗里达一直忙着参加各种团体,她可以说是我们公寓里的娃娃,又是一个非犹太丫头。你简直摸不透她,她可有能耐啦。她的网球打得棒极啦,打网球的人告诉我的。”他开始来劲儿了,他意识到。“但我们还是很高兴离开。天气冷了。三月很难受。至少在这里你料得到,有的是衣服。”
“你从未告诉过我们你有心脏病的事。”这个“我们”是对他提及詹妮丝后马上给的一点儿回报。你身后拖着你的像影子一样的配偶,一直拖上床;他们总干一些败兴事。
“这似乎不值得到处张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