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飘拂得像珠宝变成了流体,她大肚子上的那张脸在音乐中昏昏欲睡,可她的肚子实实在在,不仅是她的也是他的,因此等于他也在跳舞。他在瞬间憎恨自己不能上场跳舞,好比他不能轻松愉快地转动脑子把电脑科学玩转,不能全面地把大学念完,也不能像他父亲过去那样潇洒地做一个运动员。黑色的瞬间过去了,消散了,转变成了一种把握,那就是有朝一日他会对所有这一切复仇。
在跳舞进行中,普露的舞伴有一段时间是布鲁厄两个孟浪黑人中的一个,个头较大的那个,穿着围裙工作服和牛仔靴子,后来斯利姆和莱尔从盆栽植物旁边旋转出来,跟着普露的轨迹旋转起来,普露却不管谁来到跟前,一直在原来的地盘上跳舞,上下摆动两臂,两只手小幅度翻动,头向后仰。她的脸看上去真的昏昏欲睡。她的鼻子侧面看去很尖。人们不断触摸她的肚子,仿佛为了好运:在旋转中突然伸出他们的手指头,他们叉开的手指头耙过那个神圣的突出部位,那里有些东西也属于他。可是怎样才能阻止他们的触摸、怎样才能保护她保持清洁呢?她个头太大,他出面干涉会让人当傻瓜看待,她喜欢肮脏,她就是从肮脏里走出来的。有一次,她开车带他路过她在阿克伦的老家,她无论如何不让他进去看看,多么寒酸的排房,房子的门廊都是用木头做的,摆放着陈旧的冰箱。梅勒妮的家境好一些,她的哥哥打过水球。至少普露应该脱掉她的鞋子。他看见自己站起来去告诉她怎么做,可是实际上觉得像是石头一样动弹不得,不得不坐在这里飘飘忽忽的,脚下的地毯上到处是细毛虫,头顶上天花板上到处是小虫窟窿。音乐里气体嘶嘶作响,在喇叭里噼里啪啦的,唐娜·萨默的独特声音一会儿收一会儿放,双倍响亮,把所有伴奏压倒了。粘住你,像胶水一样粘住你。被斯利姆撇在一边的那个妖冶的同性恋男子向普露递过去一根大麻烟,普露叼住大麻烟的湿头吸了一口,深深地吸进肚子里,却没有乱了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