栈,看上去实在是大煞风景。他觉得有个复杂的大体系在将他吸纳进去,越往前开,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只不过现在是巴尔的摩而不是费城了。他在一个加油站前停下来,加了两美元的普通汽油。其实,他只是想再找一张地图。他站在一台可乐销售机旁打开地图,就着从旁边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查看着,这窗户被一堆听装液体蜡映得绿莹莹的。
他的问题是要往西去,而不走巴尔的摩—华盛顿一线,那两座城市就像一条双头狗,守护着南下的沿海公路。话说回来,他也不想沿着水边南去,他所设想的是从中部直接南下,直抵那片辽阔柔软的腹地,让那儿清晨的棉田在北方州的车牌前瞠目结舌。
他此刻就在这一带,那么再往前,就会有一条23号公路向左拐——不对,是向右拐,那条路北上一直返回宾夕法尼亚州,不过在这个叫肖斯维尔的地方,他可以转到一条无名的蓝色小路,然后朝南开上一段,再回到137号公路。这条路先与482号再与31号公路交汇,形成一处高低起伏的弯道。兔子感觉自己似乎正在颠簸着驶过弯道,上了那条红色的26号公路,然后是340号,也是红色的。他差不多在滑翔了,接着突然明白了自己究竟要去哪里。前边左侧有三条红色的平行公路,自东北向西南方向延伸——兔子几乎能感觉到它们向下一直穿越阿巴拉契亚山谷。只要上了其中一条,到了早晨,你就会像拉着降落伞一样,一屁股坐在清馨低洼的棉田里。是啊,只要上了其中一条,他就可以将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到脑后了。
他把两美元的汽油费交给加油工,那是个身材颀长的黑人小伙子,柔软慵懒的身上套着一条肥大的阿莫科牌工装裤。兔子产生了一种想拥抱他的奇特冲动。朝南行驶了这么远,已经可以感觉到空气的暖意。这种暖意在加油站的灯与月亮之间的紫褐色圆弧中颤动。在窗户里那堆绿色的听装液体蜡的上方,时钟正指向九点十分,纤细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