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征明又是期盼又是紧张,文母眼含热泪,握在一起的双手不停地颤抖。
朝天轻轻叫道:“弘天师兄!”满面不忍。
弘天轻叹一声:“御天你招呼客人,朝天随我来。”
朝天欢呼跳起,与弘天一起走出了客堂。二人疾步而行,飞天却不在凝真苑,只好沿轩廊寻找,好半天才看到池塘边的习仪亭中,飞天正面水负手独立,春风拂起他的宽袍广袖,英挺的背影无比孤单寂寥。
弘天不由得停住了脚步,默然转身。飞天性格孤傲,两人虽然从小在一起,却从不诉说心事,自己这么来找他说他的身世家事,只怕反而引起他的反感甚至暴怒。
朝天困惑地看了看弘天,冲他嘻嘻一笑,脚下不停,仍旧朝飞天走去。弘天微微颔首,随意停在一棵香樟树后,远远望着。
“师兄!你在这里!让我好找!”朝天笑道。
飞天的脊背似乎僵硬了一下,仍然望着一池春水一动不动,半晌道:“你知道他们会来?”
朝天腾地红了脸,轻声道:“师兄!去见见好不好?文家老太太很慈祥,为了你特意自滁州赶来,还带了天竺蔓荼罗的经文。”
飞天不吭声。池塘中红色鲤鱼游来游去好不热闹,新生的碧绿荷叶被啄得不时晃动,春光如此明媚,万物如此蓬勃,衬得飞天益加孤零零的。
朝天不由自主地拉住了飞天,大手冰凉,碰触到朝天温软的小手战栗了一下。
“小师妹,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飞天眼望池水,缓缓说道,“我自小,是在秦淮河边的乐坊中,记得,是叫奇芳阁。”
朝天怔了怔,仰头望向飞天。他依旧只看着池塘,幽深的双眸却无焦点:“乐坊中每日客人来来去去,我母亲有了我,可是依旧得陪客、得唱曲。我被放在厨房中、或是乐器间里,厨娘们、教曲师傅们,拿我当个小玩意儿,随意看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