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做着无家可归的梦。因为他充满信心,他已经预料到、或者自信能够得到一个光明的未来。然而谁都不能想像,那个未来,会像从魔术师的手指头上消失那样,突然地变得无影无踪。
人也许都是逃亡者。不光是那些犯了罪,被警察到处追捕的人。失去了明天,也失去了昨天,那就是踏上了逃亡的旅途。而对于逃亡者来说,只剩下了今天还在活着。犹如聚光灯照亮了黑暗的一点一样,只有那么一点点光亮。那就是被四面隔绝、无路可通的今天……
此刻,当杜丘想起,从前在处理落到京子这种地步的人时,自己也曾一味地引用过冷酷无情的法律条文,不由得感到脊梁上一阵发冷。
他想,那是过于无知的表现,不必追悔,也无须不安。
5
因为要潜入城北医院,杜丘把余下的那二十万元钱,经远波真由美之手存放在津山弘美那里。要是逃出来,就可以和津山联系取走。
第二天早上,杜丘让京子给津山打了电话。
“她说,用挂号信把钱寄到我这儿。”京子回来说。
“麻烦你了。钱一到,我就该走了。窝藏罪犯这件事一露出去,你恐怕也要牵连到隐匿罪犯的罪名里去。”
“你非要走不可,那也没办法。”京子点点头。也许是因为瘦弱,她的睫毛又细又长,足见是个福薄的人,“会有这么奇怪的法律,照顾一下不能动弹的病人,倒犯了罪……”
“嗯,法律嘛,说不定什么地方就会出现难以莲解的东西。”
“你是检察官,所以总感到法律是可怕的。我就不以为然,因为我本来就生活在法律之外。”
“不,”杜丘苦笑着说,“逃亡生活本身就是严重违法。诈骗、违反枪支管理法、违反狩猪法、抢劫飞机、违反航空法……还有刑法第九十七条的潜逃罪,细数起来够多的。以后大概还会继续有犯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