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普先生和范德摩先生在一所医院的地下室中安了家。由于国民保健服务预算削减,这家维多利亚时期的医院十年前关了张。地产开发商宣称要把这里改建成空前绝后独一无二的高档奢华住宅区,但医院关门后,他们也没了踪影。所以它就年复一年地矗立在此,灰暗、空寂、无人问津。它的窗户用木板钉死,房门上了挂锁。屋顶早已烂透,雨水滴进空荡荡的医院内部,在大楼中散播湿气和腐朽。医院正中有个天井,暗淡清冷的光线可以照射进来。
病房区下方的地下室,由一百多个小房间组成。有些房间空无一物,另一些则堆放着废弃的医疗用品。一个房间里有具庞大敦实的金属锅炉,隔壁则是些抽水马桶和淋浴喷头,当然管道早已堵塞,也没有水。地板大都覆盖薄薄一层油亮雨水,映照出黑暗腐朽的空间。
如果你沿医院楼梯往下走,一直来到最底层,穿过荒废的淋浴室,经过员工厕所,通过满地碎玻璃的房间——此处的天花板已经彻底坍塌,露出上方的楼梯井。如果你这样一路走来,便会看到一条锈迹斑斑的小楼梯,原先的白色油漆在潮气中条条剥落。如果你走下楼梯,经过一片沼泽般的地段,推开一扇腐朽木门,就会进入地下二层。一百二十年来,大量医院垃圾都堆积在这个巨大的房间,它早已废弃,最终被彻底遗忘。这里就是克劳普先生和范德摩先生目前的居所。四壁潮气很重,水珠从天花板滴落。有些怪东西堆放在角落里逐渐腐朽碎裂,有些还曾是活物。
克劳普先生和范德摩先生正在消磨时间。范德摩先生不知从什么地方抓到一条蜈蚣,这橙红色生物几乎有八寸长,生有骇人的毒牙。范德摩先生让它在自己手上爬来爬去,看着它在指间盘绕,钻进一侧袖管,一分钟后又从另一边钻出来。克劳普先生正在摆弄剃须刀片。他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整盒五十年前的剃须刀片,用蜡纸包得很严。他一直在琢磨该拿这东西干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