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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8 / 14)

母亲从未在我的脸上亲吻,父亲也没有,家里姐姐哥哥也没有这种举动。如果我在梦中被人亲吻,我总会惊叫起来,我一定是太渴望这种身体语言的安抚了。每次我被人欺辱,如果有人把我搂在怀里,哪怕轻轻拍拍我的背抚摸我的头,我就会忘却屈辱。但我的亲人从未这样对待过我。这里的居民,除了在床上,不会有抚摸、亲吻、拥抱之类的事。没有皮肤的接触,他们好象无所谓,而我就不行。我只能暗暗回忆在梦中被人亲吻的滋味。就这一点,就证明我不正常。

历史老师没有,几乎没有碰过我任何部位的皮肤,可能他也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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涨水前退水后,又长又宽的岸滩,沙泥里混着鹅卵碎石,锈黄钢缆绷紧在地面。被波浪凿打得伤痕累累的大礁石,狰狞地立在江水中。在涨水时让水手胆寒的巨石,退水时变成一个形如乌龟的小岛。

每年夏天,远远近近的人,都到江边较平缓的石滩地段去洗澡。我们不说游泳而说洗澡。下河洗澡的人,翻动着或凸或扁的肚皮,与河水游耍着。精瘦的小男孩们,打水仗,扔沙弹,一律光赤着身子。泊在驳船边的货船上的水手们,热得发慌,黑亮着一身皮肉,栽个迷头,泡进一江黄汤里。对我们这些从未见过私人浴室厕所的人来讲,有一江水,不管何种颜色,怎样折腾都是福气。长江从上游高原奔流到四川盆地中央,在重庆这一段,水势已经不太急喘。但每年夏天江里仍旧淹死不少人。很多是洗澡特胆大的,也有船翻扣毙在江里的,被谋害扔到江里的,当然也有对这个人世满腔怨恨一头栽下水的。死得再光彩,走得再冤枉,都一样,长江绝不会被填满。

“快走喽,看水打棒!”满街满院吼声象锣鼓。几条街上的人,趿着拖鞋,捧着饭碗,顺坡跑向江边。

看死尸,是南岸人日复一日刻板生活少有的乐趣。在弹子石渡口下端的迥水沱边,有个锯木厂。那儿水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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