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姿态的女人的笑容。对面是药店,旁边是百货商店,我几步走了进去。
从一个柜台到另一个柜台,看不出哪样东西既是我要的,又是我能买的。化妆品有了种种新鲜玩意:口红、胭脂、眉笔。我买不起,它们和“美容”二字联系在一起,我不明白这二字有什么用。
我直接上了顶楼,站在那儿可望得很远:长江对岸,江北青草坝,江北造船厂及古塔;往东能看到石桥广常石桥广场在我的视线下,并不象走进去那么庞大,它一边靠菜市场,一边是小块相间的农田,另外二边是肮脏巨大无面目的建筑物:铁器加工厂、关押政治犯和长刑期重犯的省二监狱。
石桥广场原先只是一个较宽敝的空地,本地人乱堆垃圾、废砖,就无法种菜了。
我还在读初二初三时,每周得停课二天,义务劳动,从江边挑沙子来填平大大小小烂坑,扩展成一个象模象样的广常所有的小学中学生都得跟当地的成年人一样劳动,下有定额,我每次都是战战兢兢地完成规定的数额。
石桥广场最光彩的时刻,是开本地区的公审大会,临时用木板搭起的台上架着震耳欲聋的高音喇叭,旗帜和横幅竖幅标语飘舞在四周。公审会后,荷枪实弹的公安人员,押着犯人上卡车。犯人一律剃光头,五花大绑,脑袋被按下,脖胫上挂着重重的大木牌,写着“杀人犯”、“强xx犯”、“反革命犯”、“贪污犯”、“抢劫犯”,还有我不明白的“鸡奸犯”,第二行是犯人的名字,划着大红x。卡车在南岸地区主要街道缓慢行驶,游街示众。没几年前,枪毙人就在广场土坎上执行,示众效果好,但场面喧闹激动,开枪的人和挨枪的人偶尔会出差错,打不中要害处,犯人乱嚷乱吼有辱伟大领袖。有一次有个犯人脑袋打碎,身体还朝观众奔了好一段,好些人吓昏过去。甚至还发生过犯人挣脱捆绑,在杀场上忘命逃跑的事。此后,最后一幕毙人就改在无法奔逃的山沟里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