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庵中不便留居官客,他们到山下的人家去借居了,说好在早上再来探视施主的,大概就快来了。”
“早上?我记得是在下午登山的,莫非我昏迷了一个整整的长夜。”
“施主已昏迷了两天一夜,今天若再不醒,尊仆就要把施主接下山延医诊治了,因为此地既无大夫,又没有药物,一切都不方便。”
“啊!有这么久了,那真是对不起得很。”
“没什么,贫尼也算是为故人尽点心。”
“为故人尽心,这话怎么说呢?”
“因为施主所凭吊的那位烈女,跟贫尼也颇有渊源,施主为她伤情而昏绝,总算是很难得。”
朝宗本来就觉得这个尼姑很面善,听她说话后,再仔细端详了一下,还终于从几粒白麻子上认出了,她居然是秦淮昔日名妓卞玉京。
以前朝宗跟卞玉京见过几次面,但是却没有什么太亲密的来往,因为卞玉京稳重端庄,温和少言,不会是朝宗这个年纪的人所欣赏的对象。
但朝宗跟她也不陌生,他曾经跟香君一起在她的家里吃螃蟹,还偷拿了几只,又到妥娘那儿去疯狂了一夜。
说来也不过是两年的事了,居然会当面不相识。
那是因为卞玉京变了,变得很多。
以前她爱穿白,玲珑剔透的身材,飘飘的颇有仙意。
现在她却以一袭黑色的袈裟罩起了身体,而且身材也似乎臃肿了。
以前她一头青丝,又柔又黑,使人望而心醉。现在她光秃秃的头顶寸草不生,光得发亮,充满了佛境。以前她瘦尖的瓜子脸,薄施脂粉,脸上常带着笑,见面使人忘忧。现在她却是白白胖胖的,一脸肃穆安详,使人忘世俗而出尘。
以前她常念阿弥陀佛,现在她也是口宣佛号,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
乍见故人,侯朝宗有着惊喜万分的欢欣,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