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
我在中山北路上一直奔走下去,迎面疾风,还夹着阵阵乱雨点。台风的风头已经到了。路上没有行人,两旁的荧光灯,紫蒙蒙的,在风雨中发着雾光。我一口气跑到南京东路口的三分局,跟分局门口的值班警察说明来意,他带领我进去,去见里面办公室的一位警官。那位警官四十上下,焦黄干瘦,人却和气。他办公桌上放着一架手提收音机,正在细细地播着京戏。警官知道我来寻人,便拿出一份表格来,要我填写,问我道:
“你找的是你什么人?”
我迟疑了半晌,答道:
“是我的弟弟。”
“什么名字?”
“小弟——”我只好答道.
“我是问他的本名。“
“先生,”我解说道,“我这个弟弟有点毛病——我是说,他的脑筋不太好,象个两三岁的小孩子——”
“嗐,”警官摇手止住我叹道,“我懂了,你是说你弟弟是个白痴?这又是件无头案了。上个月,在圆环附近,我们还抓走一个神经病的女人,她在圆环大街上,赤身露体,蹦蹦跳跳。我们问她姓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来——到现在还关在台北精神疗养院,没有人去认领呢。”
“先生,我那小弟弟,送来三分局了吗?”我探问道。
“我们这里没有记录,就是送来了,我们也不会收留。这种案件,普遍会送总局特别处理,分发到几个神经病院去。台北的病院满了,有时还会送到新竹、桃园去呢——”
警官说着,却突然停下来,全神贯注地聆听起来,他桌上收音机正在报告台风消息:强烈台风爱美丽今晨零时已推进至北纬二四度,东经一二四度,以每小时十公里的风速向台湾北端进袭——
“老弟,”警官严肃地对我说道,“爱美丽快登陆了。”
他看见我还站着发怔,不肯离去,便安慰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