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找到犹太民族。他认识了一个犹太人,他很想到这些犹太的家庭里去,看看这个民族能不能给他一些新鲜的、有刺激的,可以帮助他的东西。可当他和他们接触下来,却感到非常失望。他发现这些在德国的犹太人比德国还德国,将来他还会发现在法国的犹太人比法国还法国。他发现这个民族非常能接受它所在的环境的特性。所以当他和他的犹太朋友结下友谊,深入到他的家庭去以后,他对这个民族就再也不抱幻想了,他认为这个民族不可能给他什么东西,于是他就退了出来,重新投入茫然的寻找中。然后就发生了具有预兆性的事情,一个法国的戏班子巡回演出到这个小城里来了。他对法国并没什么好感,他觉得法国人是一种很轻飘的人。但因为它演出剧目里有歌剧《哈姆莱特》,当然莎士比亚的东西他总是要去看看的。他很快就被演奥菲利亚的女角吸引住了。这个女演员给他极有才气的印象,他看了戏以后就去找这个女演员。他发现她天性里就有一种对戏剧,或者说对音乐的领悟力,她根本不学习,不用功,不想问题,只是玩,只是吃,只是谈恋爱,可她有艺术的天性。这个女演员就像一个孩子,一个洋娃娃,却是一个很有生命的洋娃娃,那么热情,很会调情。她的调情克利斯朵夫根本不懂,他是一个认真的人,对他来说要就是爱,要就不是,没有调情这一说。所以她和他调情便得不到回音,她也并不生他的气,反和他结下了很愉快的友谊。
然后这个女演员对他说我下一站要去法兰克福演出,你来看吧。其实她只不过随便说说而已,说过就忘了,但是克利斯朵夫很认真地接受了邀请。
这里还须回述一个情节,就是他去看这个法国戏班子演出,是他那有钱的犹太朋友给他的包厢票子,他在戏院门口看见一个等退票的女教师样子的法国女孩,就把这个法国女孩子一块带到包厢看戏了,其时他并没有对这个女人留下印象。他从法兰克福看完演出,在回去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