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爬,它的细细的茸茸的却有着亿万只肮脏的细菌的脚神奇地攀附着光滑的玻璃。发出吱吱的声响,好像有一把极细极细的锯子在划着玻璃。老王轻轻站了起来,走到墙角热水瓶跟前往玻璃瓶里添水。苍蝇后面,是从很远的西北地方移来的一棵高大的泡桐,透过泡桐已经稀疏了的叶子,隔壁院落里那一幢红砖小洋房墙上的爬墙虎有点儿苍黄了,半圆形的阳台的铁栏杆上,晾了一床小花被,尖顶的顶楼开着窗户,窗户里露出半个身影,像是个女孩儿,似乎穿着蓝色的背带裙,低着头长久地不动一动,好像在看一本书。邮递员在院子的铁门外没有声音地叫着,然后有个女人匆匆穿过院子去开了门,邮递员便走进院子,站在院子中央,昂起头,依然没有声音地叫着。那顶楼上的身影依然不动一动。
她将所有的信都看完了,心里便像脱了底似的,一下子变得虚无起来。她知道自己在等他的信,虽然她很知道他决不会这样快就有信来。她觉着很累,而且灰心,靠在椅背上,默默地计算着他回家的途中需多少时间,从他的地方到她的地方,一封信尚需多少时间,算过之后,心里稍稍宽解了一些,却再提不起精神来。她懒懒的,觉得有些黯淡。早上那股子新鲜劲儿,不知到哪里去了。他陡地远去了,他的注视模糊了,失了他的照拂与督促,她便有些消沉。工间操的音乐响了,人们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纷纷走动着,椅子在打蜡地板上滑来滑去,就有几个人走到她身边,向她问这问那。她压抑着不耐烦的情绪,努力使自己振作,描述着庐山的景色。她的心随着她的描述不断收紧着,她的每一点滴庐山印象都与他的记忆连接在一起,合为一体。因此,她每一点描述都需将他从景物里剥离出来,让他独自留在她心里,在她心间的山水处徘徊。她不断地被勾起对他的想念,可是,没了他目光的照射,她的想念便落了空,单相思似的,叫她又委屈又难过。副主编从办公室里出来了,看见了她,让她在工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