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那生活本身给了一个时空颠倒、错综交叉、断断续续、重重叠叠、无头无尾、莫名其妙的故事。于是,便明白了他人国度里稀奇古怪故事的真实,也明白了自己国度里稀奇古怪故事的虚假。记得马尔克斯在一篇文章中写道,他所写的一切故事全是真实的,没有一点魔幻。其实,拉丁美洲的现实本身就充满奇花异草,奇闻怪事,事情本身就是魔幻而又真实的。一个故事带着它的模式存在了,它的模式与生俱来,并无先后。而最大最大的困难同时也是成功最重要的秘诀,便在于如何去寻找那故事里唯一的构成方式。好比爱斯摩人的雕刻,他们不说雕刻,不说塑造,只说将多余的那部分石头去掉。去掉多余的,累赘的,只留下应该有的,本来就有的。什么是本来就有的?这便有了艺术家的劳动和工作。
事情就在“本来”这两个字上。
我们常常这样评价一篇作品:通过一个孩子的眼睛,写了大人的世界,一个艰辛的时世或是一个别的什么时世。而我以为,假如这篇作品是优秀的话,那么就应该写的是一个孩子的世界。为什么要说这世界只能为大人所拥有呢?如只为写了一个艰辛时世或别的什么时世,又何必让孩子的眼睛去看呢?既是要由孩子来叙述这个故事,那么这个故事必定是属于孩子自己,这个世界也必定是属于孩子自己的:那或许是一个由于天真而特别纯净或则加倍肮脏、由于好奇心而迷惑不解又由于好胜而胡猜乱想以至错误百出、由于弱小而险象环生又由于无知而一往无前的故事。总之,必是一个孩子自己的故事,孩子自己的世界。这世界,这故事,随着孩子而来,必由孩子来叙述。倘若,这只是一个借了孩子的心情和嘴来讲一个大人的故事,借了孩子的天真的幌子,说此「童言无忌」的蠢话,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