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当时我意识没有意识到这种离别的加紧呢?当我十三四岁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拉着青青的草车,姥娘你坐在车上,风吹着你花白的头发。当我明白这种日子永远不会再来的时候,我多么想再有一个机会重新开始呢。我还想拉一辆板车,上面铺一条乡村的印花被子,别的村子唱大戏了,你就坐在上面,我拉着你去听戏。你掏一掏你的口袋吧,你拿出你怀里的手巾子吧。你解开一层又一层的包扎,掏出几张毛票,给我买一串糖葫芦或是梨膏糖吧。当你给我送行时说着「别惦记我」和「没有时间就不要强来」的话时,当时也许我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我可知道这话是怎么说出来的了。后来的每次回去和上次回去的空间,你没有一次是不生病的,当我们再坐在一起的时候,你在说着以前的病的时候,竟是那么轻描淡写和一笑而过。也许是四五年前吧,你的体力还允许你一个在乡村小院里过年,有一年我一个人回去了,大年三十和你一块守岁。炉火前就我们两个人,你对我说了多少的往事和知心的话语呀。这些知心话语还一句一句响在我的心间。直到现在,我还用这些话语和从小你教我的不断的话语在为人处事,虽然这些善良的初衷并不一定不被并不是处处善良的生活所淹没和扭曲。写到这里我有些明白了,姥娘,你以为最后十年见到的还是你从前的孩子吗?那时候你见到的,已经是一个被淹没的人了。这是我们不常见的根本这种无可奈何也是你始料不及的。我一岁多的时候掉到村里的大水坑里你能伸手把我捞出来和救回来,我记得我醒过来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叫「姥娘」──这也是我幼童时代记忆的开始;但到我30多岁被淹没的时候,你除了看着我用眼神安慰之外,在我看着你的遗像要告别时你终于流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生前你能对我做的,也只能是一个笑容了。姥娘,因为你的离去使我在淹没的坑里无所指望,从此当然我的日子也就有了双重,我要把我和你的37年的生活一天天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