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一切发生:李阿姨脸都气歪了,大步向我冲来,狂乱地挥舞长臂,嘴张得能塞进她自己的拳头。
玻璃的隔音效果很好,妨碍了我们认真交流。她的怒吼像一只蚊子嗡嗡哼唧,我觉得自己惹急了一个哑巴。看到一个残疾人那么生气,我十分内疚。我不懂也没法向她解释我的处境,没有谁想当海族馆里那些露着肚白贴在水箱上爬来爬去的两栖动物。我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她一定把这当作满不在乎和公然挑衅。有一阵儿,我绝望地想往上爬,伸手去够上面的窗棂。她在外面猛拍玻璃,似乎想把我震下来。
我从来没那么近看一个人,玻璃还有某种程度的放大,李阿姨的舌苔很厚,少颗糟牙,上唇有一排胡须——她不见了。
至今我也不知道怎么在那样窄的窗台上转过的身。也许是对李阿姨的恐惧使我克服了困难,超能发挥——我只想在她到前离开窗台。此举是个错误。圆滑一点的做法应该是原汁原味儿留在原地,这样李阿姨驾到,也会一目了然:罪不在我—非不为此实不能也。
张燕生和那俩孩子也在一旁推波助澜。跳着脚齐声减:跳!跳!
我简单目测了一下离我最近的床,纵身鱼跃,差点扑了个空。好在本人弹跳力还成,也有股拼它个鱼死网破的冲劲儿,一个狗抢屎栽进床里,当场流下一摊涎液,小腿迎面骨磕在床栏上一阵令人昏厥的巨痛。我哭了一声就意识到这不是时候。含悲忍泪慌张下床,一瘸一拐往自己床上跑。一个拖着伤腿的小战士能跑多远。跟看快到床了,一只大手把我按在半路上,惊恐回头——李阿姨。她也有点过,逮个孩子嘛,还用擒贼似的撅起人家一只胳膊反扣人家双手。
审问完全是胡乱逼供。审的和被审的都有点歇斯底里,证人做的也全是伪证。
我哭一阵,说一阵,激动得浑身颤抖,为自己极力辩解但只会说三个字:我没有。
我甚至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