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因为激动,还有点微微发抖。
司齐这个侄子他很喜欢,当面拍桌子的行为,他并不赞同。
他蹙眉瞥了眼,淡淡道:“什么东西?上面写了什么……”
“咦?”司向东瞄了一眼,只一眼,就移不开目光了。
他狐疑地拿起那张纸,扶了扶滑到鼻尖的老花镜。
目光刚一落在那熟悉的、力透纸背的毛笔字上,司向东的呼吸就滞了一下。
等他看清楚开头的称呼和落款的签名,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藤椅里。
季羡霖……
真的是季羡霖!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看,越看,眼睛瞪得越大,拿着信纸的手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那短短的几行字,他反复看了三遍,仿佛要把每个字的笔画都刻进脑子里。
“盼你持之以恒,厚积薄发……写出真正有筋骨、有温度的作品……”
这几句话,十级海啸一样冲击着司向东的三观。
以绝对碾压的态势,冲散了他刚才所有的不满、怀疑和“恨铁不成钢”的焦虑。
原来……原来侄子不是在瞎胡闹,不是在走歪路。
他是在“做学问”,是在“搞创作”,而且搞的还是得到了季羡霖这样泰山北斗级别的人物亲自指点、寄予厚望的“大创作”!
自己刚才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逼他去下乡?
还怀疑他想当和尚?
真是……往事糊涂,已不可追!
司向东心里那叫一个翻江倒海。
震惊、骄傲、惭愧……种种情绪混在一起,让他那张平时挺严肃的脸,此刻表情精彩极了,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站在桌前、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双鬓被汗水打湿、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