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走,进屋喝茶。你这一路辛苦,咱们坐下说话。”
……
客堂里,气氛有些古怪。
王夫人柳青正拉着表妹李妙真(李三娘)的手,嘘寒问暖。而李万三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屁股底下却像长了钉子一样,扭来扭去。
“万三,你这是怎么了?”王守仁看出不对劲,问道,“可是身子不适?”
“不是身子,是心慌啊!”
李万三放下茶杯,那张富态的脸上满是冷汗,“您,您给我透个底。这……这京城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我这一路进京,耳朵里灌进来的全是吓人的消息。什么‘京城严打’,什么‘户部尚书在牢门口摆摊收钱’。最吓人的是……”
李万三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鬼听见一样:“听说前国舅李威,那是太后娘娘的亲哥哥啊!还是个御气境的高手!就因为得罪了陛下,全家都被流放到宁古塔去了!”
“宁古塔那是人待的地方吗?那是活地狱啊!”
李万三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带了哭腔,“咱们这也是姓李的,这要是万一哪天陛下不高兴了,看咱们不顺眼了,是不是也得去宁古塔看雪啊?”
“我看这婚事……要不就算了吧?咱们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典型的商人思维。
趋利避害。
在巨大的政治风险面前,李万三那点做生意的胆子早就吓破了。他现在就觉得这京城是个张着大嘴的怪兽,随时准备把他们父女俩连皮带骨头吞下去。
王守仁刚想安慰两句,旁边却传来一声轻笑。
“爹。”
李妙真手里拿着一块京城特有的槽子糕,轻轻咬了一口,眉头微皱,似乎嫌太干了,喝了口茶才咽下去。
她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跟她那个快要吓尿了的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