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轻轻地合上了。
“此画意境高远,笔法超然,确是珍品。”
“只是,下官年幼,于书画一道,不过是门外汉,如此珍品放在我这里,实属明珠暗投,辜负了汪三爷的一番美意。”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定。
“至于那恶奴伤人之事,国法已有公断,是非曲直,自有定论。”
“汪三爷既已赔付了伤者,此事便算了结。”
“这画,下官是万万不能收的。请三爷,收回吧。”
汪智权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僵住。
他看着陆明渊那双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的眸子,那里面没有贪婪,没有欲望,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他只看到了一片平静的湖水,深不见底。
这已经不是拒绝,这是一种宣告。
道不同,不相为谋。
汪智权缓缓地收回了手,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片苍白。
他沉默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既如此……是汪某唐突了。”
他站起身,甚至没有再说一句场面话,便带着那幅价值连城的画,转身离去。
看着那顶青呢轿子消失在街角,陆明渊端起桌上已经微凉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苦涩,一如这温州府的局势。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与汪家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算是彻底捅破了。
……
汪府,书房。
“啪!”
名贵的汝窑茶盏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茶水溅湿了光洁如镜的金砖。
汪智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张白净儒雅的脸上,此刻满是狰狞的怒意。
那两枚羊脂白玉核桃,在他手中急速转动,发出“咯咯”的脆响,仿佛随时都会被他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