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孟康开口,跪在他旁边的赵大富已经不屑地冷笑一声,抢着反驳道。
“何二柱,你可别血口喷人!”
“今年平阳县两次遭受倭寇袭扰,流寇过境,你家的田地都被那些天杀的给踏成了烂泥,这难道不是天灾?”
“我那十亩良田,到头来一粒粮食都没收到,这难道不算颗粒无收?”
他这番话偷换概念,将人祸说成天灾,顿时让堂下不少人皱起了眉头。
赵大富却不管不顾,越说越是理直气壮。
“至于你说我吞并,更是笑话!好啊,十亩良田,一年的租子是十两银子,对不对?”
“我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我从钱庄借的!”
“我告诉你们,在钱庄借十两银子,一年的利滚利,连本带息就要还四十七两!”
“我为了凑这笔钱,把我自家三亩上好的良田,都按五两银子一亩的贱价给卖了!”
“如今,我用这四十七两银子,买下你家那十亩被糟蹋过的田,如何算得上霸占?”
“这叫合情合理,天经地义!”
赵大富这番话说完,整个公堂内外,一片死寂。
他这一套夹杂着高利贷与市价欺诈的组合拳,打得所有人都晕头转向。
那些淳朴的百姓哪里听过这些门道,只觉得这账算得复杂,但听起来又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何二柱更是被他说得瞠目结舌,他只知道自己家没了地,却完全不知道这其中竟有如此多的弯弯绕绕。
他张着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只能绝望地、本能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的少年官员。
整个公堂的目光,也随着何二柱,齐刷刷地落在了陆明渊的身上。
只见陆明渊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那杯子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