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宫女,又何必在此时去触那霉头?
她只盼太医快来,稳住娘娘的胎象,先把眼前的难关熬过去!
那报信的小太监出了披香殿,脚步未停,腰背佝偻得更低,沿着宫墙夹道疾步而行。
七弯八绕,穿过一片僻静竹林,在与一个捧衣盒低头行走的宫女擦肩时,眼皮几不可察地一抬,递过一个极隐晦的眼色。
宫女脚步未顿,仿佛什么也未察觉,仍规规矩矩前行。
只是待那小太监的身影消失在另一条岔路后,她原本直行的方向悄然偏转,步子依旧平稳,却稳稳朝着后宫柔妃所居的“漪兰殿”去了。
莲池畔,柔妃正临水闲坐,指尖捻着鱼食,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着池中锦鲤。
眼角掠过那抹渐近的宫女身影,她也不急,只微微倾身,将指间一张细小的字条不慌不忙撕作数片,混入饵料,一同撒入粼粼波光之中。
宫女快步上前,轻轻托住柔妃抬起的手腕:“娘娘仔细起身。”
声音压低,恰似耳语:“殿下尚无音讯,但听闻……姜司主也已入了那村子。”
柔妃眼波微动,唇边笑意却淡了下去,眸底掠过一丝冰刃般的厉色。
她借着宫女搀扶的力道缓缓站直,声音轻得像一阵穿堂风,却字字清晰:
“若日落之前仍无消息……贵妃的胎,太子的性命,都不必留了。”
宫女低眉敛目,轻声应了一句,便扶着柔妃沿池缓步而去。
莲叶田田,掩过池面微澜,也掩去了方才沉入水底的碎屑。
*
将家村,祠堂。
随着那一声苍老凄厉的咆哮,一道佝偻如枯枝的身影,自祠堂最深的阴影中踉跄奔出。
就在他现身的刹那,整座祠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了时间的伪装:
梁柱上的朱漆大片剥落,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