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有空调、有软床,甚至还有温水时,他越狱的念头就会被安逸消磨殆尽。
他会开始害怕失去现在的环境,为了保住这份安逸,他会本能地收敛爪牙,自我阉割掉那些危险的棱角。
只要你不想着出来,你就永远只是一块长了霉斑的烂砖头。
林工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锁门。
监视的最高境界不是死盯着不放,而是把它养废。
与此同时,王主任正戴着老花镜,费劲地把一个卡通太阳的图标拖进ppt的页面里。
“爷爷,这个箭头要不要换成实心的?”旁边的小孙子指着屏幕,“老师说流程图要严谨。”
“严谨个屁。”王主任嘟囔了一句,手里鼠标一抖,选了个最花哨的空心箭头,里面还填满了粉红色的波点,“这是‘快乐指数’,你见过谁家快乐是实心的?必须得飘,得虚。”
这一页ppt的标题叫《社区快乐指数提升计划》。
内容完全是瞎编的。
什么“邻里微笑交换率”,什么“流浪猫抚摸次数统计”,全是些看着热闹实际没有任何信息量的废话。
他是故意把水搅浑的。
在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图标和箭头底下,原本是一张这一片区近三十年的非正常死亡点位分布图。
但他用这些廉价的、幼稚的、充满了形式主义色彩的卡通画,把那张图盖得严严实实。
“行了,就这样。”王主任满意地看着那张花花绿绿、俗不可耐的幻灯片。
第二天下午的家长开放日,投影仪还是出了点岔子。
就在小孙子讲到“微笑交换率”的时候,机器散热风扇突然狂转,画面猛烈闪烁了一下。
那一瞬间,背景里那些粉红色的波点似乎透明了,一行极小的黑色宋体字像幽灵一样浮现在屏幕右下角:
【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