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推开市博物馆地下库房那扇沉重的防火门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特有的霉味,那是时间腐烂的味道。
苏晚萤正戴着白手套,蹲在一堆半人高的牛皮纸箱中间。
这里的灯光昏黄,光线打在她侧脸上,将她鼻梁上的细微绒毛照得清清楚楚。
她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图纸,眉头微蹙,像是正在解读一段失落的咒语。
“如果不介意的话,”沈默跨过地上散乱的防潮泡沫,声音清冷,“我想先纠正一个概念。下水道是城市排污系统的俗称,但在工程学图纸上,它通常被称为‘地下管网’或者‘市政排水工程’。”
苏晚萤没抬头,只是嘴角轻轻勾了一下,那是早已习惯他这种说话方式的反应:“沈法医,如果你的情商能有你的解剖技术一半高,大概也不会到现在还是单身。”
她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图纸递过来:“这批是刚从旧档案馆转过来的,说是民国时期的市政档案,一直堆在角落没人管。你看这个。”
沈默接过图纸。
这是一张1937年的手绘蓝图,线条虽然有些褪色,但依旧能看出绘制者的功底极其深厚。
图纸右下角的工程信息栏里,用工整的仿宋体标注着:“第七十九组监造”。
“七十九组?”沈默的手指在那行字上轻轻摩挲,指腹传来纸张粗糙的触感,“在那个年代,市政工程队通常按区域划分,编号一般不会超过二十。七十九,这个数字太大了,不符合当时的行政编制逻辑。”
“不仅如此。”苏晚萤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忙碌的一个中年男人,“王主任也觉得不对劲。”
那个被称为王主任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一个放大镜,在一张展品说明牌前比划。
他是前任社区负责人,退休后被博物馆返聘做顾问,负责审核一些地方志相关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