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亲手将一张张黄纸折成船的形状,却没有在任何一艘船上写下名字。
陈婆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时,恰好看到桌上那一排排没有名字的纸船。
她的手一抖,汤差点洒了出来。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声音发颤:“默娃子……你不写名字,这……这是大不敬啊。你不敬,也就不怕吗?”
沈默抬起头,接过那碗汤,目光清澈而坚定:“陈婆,我不是不敬。我只是信一件事,人不该用恐惧去换取虚假的平安。”
这份《破契声明》的内容,当夜便通过周记者的匿名渠道,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死水般的城市。
网络论坛、社区群组、街头巷尾,议论声瞬间沸腾。
保守的老一辈人怒斥这是亵渎神明,是拿全城人的性命开玩笑。
但更多的年轻人,那些早已对这套陈规陋习心存疑虑的人,却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说得对!如果真有河伯,为什么百年来除了收祭品,一次都没显过灵?”
“最离谱的是那个渡魂名录,我表姐还没怀孕,她未来孩子的名字居然都能被算进去?这根本就是心理暗示!”
质疑一旦开始,便如野火燎原。
当晚,通往河道的几条路上,拎着纸船纸人前往祭祀的人流明显稀疏了。
更有甚者,一些原本摆在岸边的纸人被撕得粉碎,残肢断臂散落一地,像一场无声的叛乱。
恐惧的堤坝,已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月满子时前两小时,夜风渐冷,主渡口却聚集了一小群人。
沈默、苏晚萤、林老师,还有去而复返的陈婆。
老周也来了,但他手里没有捧着那支祖传的“禁笔砂”,而是一坛未开封的老酒。
他走到河边,浑浊的河水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