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陵东南,丧营。
两宫所在的鸾驾区在北,宗亲重臣的素帐区在南,内殿直守内,控鹤卫守外。
众人走了一天,好不容易歇下,围着火堆,抱怨不已。
张满屯掰开硬邦邦的胡饼,不慌不忙道:“披甲慢吞吞走了一天,就为给皇帝小儿送丧,俺这脚肯定老臭了。”
胡凳喜滋滋道:“好歹还有赏钱哩,太后真果决。”
“那是咱将军劝得好,将军长得又俊,哪个妇人不迷糊。”
吕丑现在一天到晚就想拍马屁。
萧弈听了却并不高兴,叱道:“闭嘴,不许再乱说。”
张满屯嚼着胡饼,道:“就是不让吃荤腥,只能吃素的,嘴里淡出个鸟来。”
老潘从行囊中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半块炙羊肉,迅速用泡软的胡饼裹了,递到萧弈手里。
萧弈道:“你体力不好还非要跟来,我就短了这一口肉吃?”
老潘咧嘴一笑,道:“不累,俺从小田里走惯的。将军麾下就俺是老兵,不来可不安生,怕新兵卵子出了差池……”
丧乐又起,夜奠开始了。
萧弈按刀巡营,去了宗室重臣们的素帐区。
仪式由冯道主持,站在祭台上念奠文,众人或垂首闭目养神,或低声说悄悄话。
“萧将军。”
忽听身后有人相唤,萧弈转头一看,是李洪威。
“萧将军方便一叙否?”
“国舅请。”
“不可再称国舅,将军直呼我名便是。对了,需与将军说,我为避郭公名讳,已改名‘洪义’,将军觉得此名如何?”
萧弈暗忖,郭威还没称帝,就迫不及待地避讳,此人也是极想自保。
他面上不显,笑道:“好名字,李公不肯奉伪诏而杀王节帅,此为义举,亦是与王节帅的兄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