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浑浊的眼底深处有一丝挣扎,
“老夫便是浑身长满硬壳,怕也经不起这许多人的磋磨算计!粉身碎骨,怕是早晚!”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只有油灯昏黄的光晕在他皱纹深刻的脸上跳动。
陈光蕊看着魏征脸上那毫不作伪的孤绝与担忧,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丝极淡、洞悉一切的了然笑意。
“魏大人,”陈光蕊的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您还没看清楚吗?”
他轻轻敲了下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新太子殿下把你放在这詹事主簿的位置上,就是为了今天,就是为了让您牵制秦王府那些人,防止他们抱成一团,势大难制,最终把太子殿下都架空了。”
陈光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像小锤敲在魏征心坎上。
“这个位置,”陈光蕊的目光沉静地迎上魏征复杂的眼神,
“您注定是‘孤臣’。太子殿下需要的,正是一个没有朋党、没有退路,因此可以毫无顾忌、只忠于一人的孤臣!殿下不会允许您有朋友,秦王府的旧人们更是会视你如眼中钉、肉中刺。所有人都将是你的敌人,所有人都将针对你,而这,就是殿下想要的效果。”
魏征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紧抿的嘴唇透出苍白的颜色,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
陈光蕊的话,像一盆冰水泼进他滚烫的脑袋,把他那点最后的侥幸浇灭了。
是的,他心里其实早有预感,只是今日被陈光蕊如此直白地点破,将那份沉甸甸的孤独和必然的敌意彻底砸实了。
他脸上最后一丝强撑的镇定也消失了,只剩下认命的疲惫和一丝属于谏臣的决绝。沉默良久,他才极其缓慢、沉重地点了下头。
“是……是这个道理。”魏征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认命的颓然,然后抓住了陈光蕊的一个词,
“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