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韩氏在家织渔网,挣些微薄的辛苦钱。
他们一家,如同高林县城里二十多万蝼蚁般的贫民,被死死摁在烂泥潭的最底层。
这世道,难如登天!
官府的税赋一层层刮皮剔骨,当地帮派再用刀子细细刮一遍骨髓。
书院膏火?那是士绅子弟的禁脔。
穷人家的孩子想识几个字,白日砍柴夜里偷光苦读,日啖薄粥一瓯,熬上二十年,方有一线微渺希望。
想学门手艺谋生?需得三代“清白”身家担保。
若有穷家子想要强出头,黑夜里被打断腿那也是常有的事。
而城西窑工里,掌握“火眼秘法”就可获匠籍,吃上几顿饱饭,代价却是三十年如牛马般的学徒生涯。
穷人在底层挣扎,浑浑噩噩,望不见一丝光亮。
但陈庆不同。
他脑海中,悬着一道命格:【命格:天道酬勤,必有所成】
上天眷顾勤勉者,付出必有回报。
这意味着,任何技艺对他而言,没有资质门槛,没有瓶颈阻隔。
他暗中摸索多时,发现唯有习武,方能将这命格发挥到极致。
习武可以参加武科,博取功名,出人头地,彻底翻身。
最重要的是不会被人其辱。
然而学武却并不容易。
“虎子,小春,阿庆,二丫。”
梁八斗再次开口,凝声道:“光叹气没用,打渔是活不下去了,除非认命,像老王叔那样,押船给他们当牛做马,你们有什么打算……”
几人脸上写满迷茫。
他们都是哑子湾渔民的孩子,从小的玩伴。
梁八斗家境最好,父亲是赤脚游医,母亲在酒楼打杂,据说内城还有个亲戚。
二丫家中做腌鱼营生,身上总带着浓重的咸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