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动。
高个仆从手腕一抖,顺势将铜器插入泥中,活扣正好咬住地面一寸。
地脉既定,二人也不言声,只从另一包袱中又摸出几枚古铜钱,乌漆发黯,薄薄一片。
随之又拎出巴掌大的小木槌,一人一把,不急不慢地围着那铜器转起圈来。
步伐不快,节奏也不甚工整,仿佛不是按阵图在行,更像是跟着什么看不见的节拍在绕行。
木槌敲地,咚咚作响,声不大,却隐有回音。
姜义站在边上,眉头微蹙。
他听不懂节奏背后的讲究,但只觉空气一丝丝地冷下来。
那寒意像是从脚下升起,丝丝缕缕,绕着脚腕往上钻。
像是这片寻常菜地底下,真有什么东西,在缓缓醒转。
周遭不知何时静了,连枝头的鸟雀都收了声。
只余那咚咚的敲地声,在空寂里一声一声敲着。
二人神色也凝了几分,眼底多出几分肃然,对望一眼,微微颔首,这才齐齐收了手。
敲击声一止,脚下动静也随之沉寂下来。
只是那股透骨的寒意,却并未散去,仍似轻纱般裹着那小小一片泥地。
地势既定,阵脚已稳,那高个仆从迈步上前,拱手一礼,低声道:
“地成了。寒脉已引,往后便是透骨的寒窝子,最是合那草的脾气。”
话音未落,他已从一旁挑了把寻常锄头出来,锈迹斑斑,木柄被磨得发亮。
可他手一握柄,身子微沉,脚下略一错步,整个人的气势便变了。
锄头落下,不见用力,也无声响,却像顺着泥土的筋络斜斜切入。
一锄下去,只闻一声极轻的“呲啦”,泥土已被暗劲揉散了,松松散散地翻作一团。
动作不急不缓,看似轻敲慢打,实则效率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