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亮只一笑,懒得接话,只道:
“还说不准呢,况且都是一个院里头练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多走动便是。”
县尉司的衙房里,窗纸透亮,茶烟袅袅。
几位司吏与教头正围坐一处,桌上摊着一本新誊好的名册。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有的皱眉叹气,有的却眉眼含笑。
清明一过,新进来的这一拨武生,就得分拨分房、分教分带了。
虽是官衙编制,可这教头的拳脚、司吏的笔墨,总归也不是无底的缸。
说到底,资源有限,人情不缺。
分谁多、分谁少,得讲个理,也得讲个“礼”。
这会儿围着桌子嘀咕的,便是这档口的要紧事了。
“刘家捐了三封银,还附了块地契,说给司里扩个院子。”
“李家昨儿,又托了府上那位表姑爷来说情……”
“韩家的那小子虽不中用,可听说他伯伯前些时节,给县尊送了副青玉双环……”
消息在茶盏与袖口间传递,唇角一翘一落间,几页名册上的名字,便跟着起了浮沉。
有的打的是旧交的牌,有的递的是实在的货,各有门路,各显手段。
至于名册上的结果,也早就七七八八定下了。
照例,排在前头的,多半是县中几家大户的子弟。
倒也不全是徇私。
这些个大户子弟,自小就喝药汤熬筋骨,练拳脚跟喝粥一样顺溜,拳理听得懂,招式也打得起。
确比农家子弟强上一筹,这是实情。
此刻衙房里,最惹眼的一摊子争议,落在了那叫姜亮的少年身上。
林教头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正同旁几位争得厉害,语气不急,却句句顶人。
他执意要将姜亮划进那第一拨里头,旁人却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