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进这屋子,就被削弱得薄脆一片,只够看清雾蓝色的光中打着旋的灰粒。
“大爷来了,快请上坐。”
这时从里屋出来一个老妇,这人是葛予氏身边的仆妇。
老仆妇让丫鬟上了茶点,请人入座。
“夫人呢?”朵阿赤问道。
仆妇笑道:“夫人正在里间伺候大人喝药,大爷稍坐,老奴这就去请。”
一墙之隔的里间,比外间更加昏沉,突然走进去,眼睛还需适应暗下来的光线。
一张老木制的床榻,榻栏是油红色,不知雕镂着什么,光线太暗,看不清明,双层的床帐,一层黄,一层绿,把床榻三面围合。
床沿坐着一个人,肩背弓着,因着这个角度,那薄软衣衫下凸起两片肩骨头,被光影照露的侧面,是一道一道褶皱的纹路。
“来,把这药喝了,喝完了药,身体就好了,老爷又能像以前那样,咱们朵家还得靠你呢,您得快些好起来。”
她将碗里黑糊的汤汁舀起,往前送去,床头歪靠着一人,嘴巴半张,牙齿切着响,两眼恨瞪,脑袋像树头要掉不掉的叶,摇摇搭搭。
只见他吃力地推开汤匙,黑药汁晃荡而出,滴到潮污的衾被上。
“阿赤……阿赤……救……”
朵尔罕两个眼珠移动艰难,斜望着门口,他听到了大儿子的声音。
朵氏之母葛予氏并不恼,再次舀起一勺汤药,送往朵尔罕的嘴边:“你看你,这么大的年纪,吃东西还闹,老爷别去搅扰阿赤,他临行在际,要出门做大事,咱们整个家都还得靠他哩,您就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养病,啊?”
朵尔罕晃颤着手再次把汤勺一推,嘴里含糊不清:“阿赤……阿赤……”
葛予氏放下手里的碗,拿过帕子,将指尖拭干净,轻声道:“老爷怕甚呐,妾身给老爷熬制的药里虽然下了毒,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