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觉得胸口发烫,像是穿着别人的衣服。
陈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没有立刻出去。
她的目光扫过这间客厅。
褪色的沙发,弹簧已经松了,但套上了新买的米色罩布。
斑驳的墙壁,佛龛里的菩萨像前插着三炷线香,旁边的圣母像前也燃着一支。
餐桌上,摆着今早买的草莓蛋糕,奶油有些化了。
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罗伊汇来的欧元她用了一部分,剩下的取出来,锁在铁盒里,压在床板下。
这段时间她听说太多故事:里尔有个前锋被铲断腿后,全家只能搬回贫民窟。
附近街区有个年轻人曾经是里昂青训最好的天才门将,现在在超市搬货。
“职业球员就像码头上的玻璃瓶。”
这些天每当孩子们有些稍微‘过分’的要求时,她总对他们这样说。
“不知道哪阵浪会把你拍碎。”
“这些钱是你哥哥在球场上跟人磕来撞去,被后卫铲翻在地上换来的。”
法甲每一分钟就有一次恶意犯规,而陈兰的噩梦是:
电视上说,她的儿子正是联赛被侵犯次数第三多的球员。
门开了。
走廊的灯光斜切进来,罗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他穿着简单的米色风衣,黑色衬衫,深灰羊毛混纺休闲裤,手腕上却戴着块闪亮的表。
罗伊曾有过质疑,是否真的对这个家庭存在亲情。
但此刻记忆的实体化:白萝卜炖牛腩的气味、那台老旧电视机里的动画片声、他抬手顺势摸到了门框上的刻痕,是他十四岁临走时最后一次量身高留下的,下方加刻上了罗文歪歪扭扭的+1cm记号。
像一记精准的直塞球,撕开了他长久以来的困惑。
人的情感是由大脑储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