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余抬眼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吧,朕恕你无罪。”祁让凉凉道,“如果你的理由充分,朕自会允你,如果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朕也不会随便答应。”
晚余双手交握,斟酌一刻才道:“嫔妾想让江连海给阿娘写一封和离书,然后再另寻一处风水宝地,把阿娘迁出江家的祖坟。”
祁让脸上明显露出惊诧之色:“有这个必要吗?”
晚余往他脚边跪了跪,言辞恳切道:“或许这件事在皇上眼里微不足道,却是嫔妾长久以来的心结。
阿娘十几岁被江连海买去做了外室,从来没过过一天自由自在的日子,到头来又被江连海生生逼死。
她死的时候,已经对江连海彻底死心,嫔妾不想她死后还葬在江家的祖坟里,将来再与江连海的鬼魂朝夕相对。
嫔妾想让她恢复自由身,让她做回她自己,在她的墓碑上堂堂正正刻上她自己的名字,不必再贯以别人的姓氏。”
晚余一口气说完,双手撑地给祁让磕了个头,哽咽道:“这是嫔妾对于阿娘最后的心愿,恳请皇上成全!”
她消瘦的身子趴伏在地上,乌黑的发丝铺了一地,肩膀因哭泣而轻轻颤抖,哀婉地等着祁让的答复。
祁让没想到她曲折迂回了半天,竟是为了这么一个听起来有些荒唐可笑的理由。
然而,这理由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确实荒唐可笑,从晚余口中说出,却是那样浑然天成,一点都不违和。
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这种事,也是只有她才能做出的事。
祁让甚至觉得,她不像是在说她阿娘,更像是在说她自己。
或者说,她为她死去的阿娘争取自由,其实是为了弥补她自己失去自由的遗憾。
她们母女二人,总要有一个是自由的。
自由在她眼里,真的有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