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低声温柔地跟他说着话,他脸上始终冰冷,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那些邻居说,死的是他妈妈。
有人讲他妈妈晦气,也有人说他可怜。
卓刚倏然想起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冷汗一身接着一身。
衣衫湿透,他软着腿坐在原地想,一定是上天用一个陌生人的命换了他这一条。
赌友又打来电话,揶揄他取钱取到利宫去了。
他颤着手挂断,一下拉黑了所有狐朋狗友。
那天以后整整十二年,卓刚再也没踏进赌场一步。
他跑了的老婆不信他改好,没能回来。可是家还是被他零零落落撑了起来。
为了老母和幼女,他做过很多行当,路过无数次赌场,全靠当年眼中的画面撑到现在。
卓刚有时候会想,当时那个少年最后怎么样了?
这个想法在某次路过利宫、他与那双冷淡的眼睛对上时变成一道闪电,直直劈入内心。他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影跟着其他几个人进去。
走在前面嬉笑着的人回头,拍拍少年的肩:“阿屿,这地方不错吧?以后就跟我了。”
后来再听说,就是利宫的谢之屿。
再后来,旁人都叫他谢先生。
他们的距离从窄窄一条街变成天地之别。
他和他好像从来没认识,又好像认识了许多年,互相见证着对方的来时路。
卓刚那间狭窄的小吃店里,总会出现利宫来的人。他们和普通客人不一样,穿得西装革履,手腕上金表钻表。
他们会在店里要一份简单餐食,时不时盯得他发毛,而后酣然一笑,揶揄说:“搞不懂屿哥干嘛老让我们关照这家店,好吃吗?我怎么觉得前门那家更好?”
“让你吃就吃咯,废话那么多。我觉得都差不多,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