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朕之血加朕之印,废黜刘承皇太子之位,改立刘岐为储!倘朕身死,即传位于彼,克承大统!”
天子之威,纵值死局之下,竟也使人无法忽视,下方太子一党诸人未及回神,即听那道由上至下的声音接着道:
“太子无德,弑父而构陷亲弟,事后又岂能容许见证他丑行之人活命?!——今传朕令,有此血诏,亦有高密王刘义为证,凡护储君刘岐杀出者,一概不论前过,皆可封侯,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四下霎时轰然而动,太子一党中许多人皆白了脸色,如梦初醒,惊疑进退不定。
皇帝已将那血诏掷于大哭的高密王,扯下身上外袍,以手中油灯点燃,抛入身后屋室,同时下令将身侧禁军驱逐:“速护送刘岐自宫苑后门离开,进山!待见此处起火,各处必有人来!在那之前,务必将他护住!”
“朕将江山托付吾儿,将吾儿托付与尔等……勿辜负朕望,走!”
帝王做下决然姿态,宁可独舍自身性命激发四下一丝血气,换取“新君”一线生机,比起一个随时都要咽气的老病君主,合全力护出一位年少新君,总是更能激发人的血性斗志。
下方太子一党中果真有人动摇,若事后注定被太子灭口,那他们……
随着马蹄声逼近,有人开始提刀刃起身,皇帝身后的火越烧越大,他看着那长廊,大声呵斥:“刘岐,愣着干什么,走!莫要让朕将你看轻!”
这是君王的不甘,不甘被一个他眼中温驯可控的储君算计至此,不甘江山坠入杜叔林等贼子手,抑或还有一丝于绝境死局中不再吝于赐下的真情。
满脸血的刘岐被扶着站起,动作却很慢。
“哐当”一声巨响,苑门从外面被撞击,皇帝急声拂袖怒骂,火光下,双目含着怒泪:“蠢儿!聋了吗!朕让你走!”
“父皇,迟了。”刘岐声音慢慢:“但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