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却阴凉苍白,短短数月间,这个孩子瘦了许多,又似乎长高了许多,稚气消去大半,或因叩首而散下的一缕额发垂在耳旁,那双眼睑弧度格外利落流畅的眼睛下此刻病态、阴冷,而又布满杀气。
祝执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睛,却见那个孩子微微弯起了嘴角,竟露出了一点笑容。
丝毫也没有方才殿前含泪叩头时强忍悲痛委屈的天真模样了。
而仿佛在说,我活下来了,我会杀你。
这个笑容诡异冰凉,像是寒夜里突然闪现的磷火,烧出了一片幽蓝的火光,呼啸着席卷扑来。
这直面而来的感受尤为危险,而又充满令人厌恶的挑衅,祝执险些忍不住要拔刀之时,一声喊打断了他:“祝统领!”
是郭食走了过来。
郭食再了解不过祝执内里不过一条疯狗而已,他有时真怕这疯狗不分场合一通撕咬。
祝执看着那道微瘸着一条腿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低声道:“他想杀我。”
郭食抄起宽大衣袖:“他没有证据。”
祝执嗤笑:“是啊,他没有证据就想杀我了。”
“你若动手,没有证据也有证据了。”郭食笑着问:“祝统领原本清清白白,难道要因小儿挑衅,便中计自污吗?”
听得“中计”二字,祝执眼神愈沉,他看向郭食:“陛下待他是何处置?”
郭食似觉得可怜:“放去南边,离京两千里远。”
大乾数东面最为富庶,人口密集,农事发达。北面则因临近匈奴,多设军事重镇,军马充沛。西面多异域小国,人员流动复杂,与北面又有接壤。
唯有南边荒芜苍凉,往往犯了过错的人才会被丢去南地,可见帝心疏离。
祝执却仍不满意:“该斩草除根才对。”
他的声音又低又冷:“可惜那夜就差了一点,差一点他就成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