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良为娼,还是真的把人逼死,都不是什么好事——就算不怕夜间做梦,也怕白日里被人指指点点。
这把年纪了,总要积点阴德才好。
一顿饭吃完,连宋妙备来给他们解腻清口白萝卜丝都没用上,老汉和那妇人就也再不提什么“吴员外”“李员外”,态度也缓和下来。
口说无凭,见墙上还有半张被撕剩的画幅,宋妙取了下来,寻了竿账房的烂笔头立下两张字据,说明父债子偿,自己承了宋大郎债务,预备按月还钱,几年付清云云。
没有印泥,她就用锅底墨按了手印。
目送饭饱汤足的二人离开,宋妙才关上了大门。
想要靠卖吃食赚钱,自然是要细细斟酌思量。
她吃了饭,把家里上上下下搜了一圈,清点出自己能用得上的家当。
东西都被各色人等拿得差不多了,只是后头院子里的石磨实在太大太重,搬不走,另在地窖中竟还有一个推车,车上两袋米,好几包豆子,一缸油,两个蒸锅,几口破锅,若干破烂碗筷。
也不知这些都是谁搜罗起来想要带走,最后却落下来了。
米是糯米,豆子有绿豆、红豆、大豆,油就是寻常的菜籽油。
原身手上还有不到三贯钱,乃是这几日邻里故旧上门吊唁所送。
背着太多债,连祖宅都要丢了,宋妙不敢有片刻耽搁,见外头风雪渐停,忙把钱收好,只随身带了几十个铜板就出了门。
宋家的食肆在酸枣巷尾,再往里走百余步就是一所书院后门,此时两扇后门板关得紧紧的,门环都有点发锈。
宋妙知道这书院乃是原身的长兄从前读书的地方,名唤“南麓”,占地不小,为开朝时候名儒方大家所创,曾经请过不少大儒来讲课,名噪一时。
如今的南麓书院虽然大不如前,总算底子还在,约有学生百人,另还有前来游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