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回,他把相好的妓女拎到床下……
妓女的床边,竖着一张铜镜,他一回头看,忽的一道闪电劈过来,劈得他魂飞魄散。
他这是在哪里?
他在做什么?
他怎么像一条发情的野狗?
他这个样子,和陆府大爷有什么区别?
陆时仓皇而逃,磅礴的大雨中,他像疯子一样奔跑,吼叫……
一夜风雨后,温柔乡里那个人见人爱的陆郎没了,有的只是个失魂落魄的读书人。
这一天,陆时已满二十。
他做了四年只有黑夜,没有白天的情场浪子,最后全身上下的家当,只剩下二两碎银子。
他揣着这二两银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扬州府,沿着京杭运河往北走,目的地还是京城。
一路替人写过家信,做过码头的搬运工,当过乞丐,替人押过镖,还在土匪窝里被打得死去活来……
抵达通州时,已经是两年后,他身无分文,又累又饿,浑身高烧,昏倒在静安寺的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一只手抚上他的额头。
那手很软,很暖,他心里无限委屈,呢喃了一句:“娘,我冷。”
醒来,是在一间斋房里,房里没有掌灯,黑漆漆的。
眼睛看不见,耳朵特别好使,外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那人怎的还不醒,都两天了,害得我不能找人耍,白白耽误两天的工夫。”
“都是那唐老爷瞎管闲事。”
“管闲事也得分人,像这种有手有脚的上咱们寺里,多半不是什么好人,在外头惹了祸,来咱们这儿躲祸哩。”
“少说两句,左右就这几日,等人醒了,赶紧打发走。”
“饿了,去灶间偷几个地瓜吃。”
“那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