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一样散开,为她留出一条空旷干净的道。
她就在这些仅剩的活人注视下,一步一步,来到罗兰面前。
但不弯腰。
“好久不见。”罗兰笑着打了个招呼。她似乎和其他幽魂不同,没有更多的腐烂,只是一枚眼球不知去哪了。
她没有目的,只定定望着熟悉的金眼和黑发。
安妮·范西塔特。
好久不见…
钻石先生。
罗兰敲了敲杖尖。
那模糊虚幻的裙摆和他的黑发一样因风而动,仿佛他和她之间只是颜色不同,只是两艘偶然交汇便错身而过的、方向不同的航船。
“漫长的旅行会有意思吗?我倒猜,您是该喜欢这场冒险的。”
安妮那张僵硬的脸动了动,扯出森冷的…如果那能被称为‘笑容’的话。
“…你…你是…”
安妮说。
对于自己被遗忘,罗兰倒不太惊讶:“亡者世界也充满了绝望?”接着,自问自答似的:“弱者永远绝望。”
安妮忽然向前了一步。
咔嚓。
几把枪瞬间抬头,枪口指向了她的胸口。
她的脖子和脑袋之间像用劣质的金属强行钻了孔拼接,少油的摩擦让‘转动脑袋’的动作显得僵硬非人,像个许久没用脖子和脑袋的人偶,或者压根没有过脖子和脑袋的机器。
她木然扫过那些枪,以及举枪的、颤巍巍的手和故作强硬的脸——她好像天生就有看穿面具背后脆弱的力量,无论生前还是死后。
“我要…”
她衔接喉咙、下巴和舌头的零件也生了锈,她说话,又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我要…”她张开嘴,又闭上后再次张开:“…什么?”
她忘记了。
“您要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