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站起身,在屋内急促踱步。
若真让魏长乐查出什么,捅到太后面前……不,甚至不需要惊动太后,只要监察院握住了切实的把柄,自己这些年在京兆府干的那些勾当——克扣案款、收受贿赂、替某些见不得光的人“了结麻烦”、甚至还有两桩草菅人命的冤案——任何一桩翻出来,都足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虽说现在宫中朝上对摘心案的处理心照不宣地予以接受,但如果监察院拿出确凿的实证,证明摘心案另有真相,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恐惧像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连指尖都冻得发麻。
随之涌上的,是一股破釜沉舟的、近乎疯狂的狠厉。
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主动出击,必须掌握先机,必须……抢在魏长乐之前,弄清这潭浑水底下到底藏着什么。
只有知道魏长乐在查什么、查到哪一步,才能找到破绽,才能在他抽丝剥茧即将触到核心时,抢先一步,将那根最关键的线头——狠狠掐断!
“大爷!”门外传来管家周福谨慎而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人……到了。”
周兴踱步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眉头紧锁,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拉开一道缝隙。
门外是周福那张熟悉的脸,在廊下灯笼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
这个跟了他十几年的老仆,此刻眼中也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
“可有人瞧见?”周兴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音。
“大爷放心,”周福凑近些,声音同样低微,“老奴亲自从后角门带进来的,他们……行事很谨慎,落脚时连脚印都刻意敛着。”
周兴这才稍松一口气,但心头那根弦依旧绷得死紧。
“带他们过来。”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