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街巷隐隐传来沉闷的更梆声,咚——咚——,声声悠长,已是子夜时分。
魏长乐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静,“你方才说,他偶尔会去一个旧书摊?”
“是,集尾王老头的旧书摊。”乔嵩确认道。
“这王老头,又是何来历?”
“一个真正靠卖字鬻画为生的老穷酸。”乔嵩言语间带着几分市井的直白与了然,“据说是三四年前孤身跑来神都的。按周围一些老住户的说法,这老家伙肚子里或许有些墨水,自诩满腹经纶,可惜无人举荐,又乏金银打点,蹉跎半生,只能靠替人写写对联、抄抄经文、卖些自认风雅实则不值钱的字画勉强糊口。他流落到神都,大概是存了最后一搏的心思,指望这天子脚下,能有哪位慧眼识珠的贵人,偶然瞥见他的‘才华’,赏他个晋身之阶,圆了那遥不可及的仕官梦。”
“看来……是无人问津了。”魏长乐淡淡道。
“纯属异想天开。”乔嵩摇头,带着见惯世情的了然,“要人脉无人脉,要钱财无钱财,就凭几笔还算端正的字、几幅意境寻常的画,谁肯理他?大抵是当初豪情而来,如今潦倒至此,无颜回转故乡,便只能在这甜水集落脚,有一日没一日地捱着。”
魏长乐沉吟片刻,才吩咐道:“找两个绝对可靠的兄弟,日夜轮替,盯住这个王老头。”
“大人是觉得……这老家伙有问题?”乔嵩眼神一锐,立刻领会了意图,“要不要寻个由头,将他悄悄拘来,仔细审一审?”
魏长乐摆手否决:“不可。眼下情势未明,切忌打草惊蛇。先暗中盯紧便是,若他真与天机先生有何勾连,或本身藏着秘密,迟早会露出马脚。有任何异样,即刻来报,不得擅动。”
“是,属下明白。”乔嵩肃然应道,并无半句多余废话,转身便欲去安排。
他脚步刚迈出亭外石阶,却像